第四十二章 僅一人可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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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 僅一人可見
盯著窗外看了半分鐘，摸起旁邊的手機，來回翻了兩遍，在輸入框敲了幾個字——
下班沒？
停了兩秒又刪除重打。
有按時吃飯嗎？
覺得太別扭，又全刪了。
就這樣耗了十分鐘，輸入框楞是一個字也沒有。
何夏苓還是第一次這樣被動，皺緊眉頭不知道該怎麽辦，點開他頭像琢磨片刻，最後發了一條朋友圈。
文案很簡短：
落日下墜，浪漫置頂。
底下附帶兩張圖片，一張是夕陽中盛開的向日葵，另一張是下午陳雨拍的照片，接近傍晚時分，淺黃色光線從玻璃門折進來，恰好落在她的身後。
何夏苓設置了權限。 僅他一人可見。
樓梯口的腳步聲愈來愈近，消失在一扇門前，緊接著是鑰匙與鐵鎖的碰撞，左旋轉兩圈，門打開了。
“呀，夏苓終於回來了！”
“這是剛下班吧？”
聲音有點陌生，何夏苓停在玄關處看了眼，何同興一家人正坐在沙發上，她心裏有幾分詫異，面上沒表露出來。
雖然爺爺在醫館有提過這事，但她沒放心上，畢竟兩個月前外婆的葬禮他們都沒空參加，就更別提這根本算不上正式的生日宴。
換好拖鞋後朝沙發坐著的人笑了笑，“叔和嬸都在呢，我剛見完一個朋友，所以耽擱了兩小時。”
“剛才突然下大雨，你路上沒淋濕吧？”羅巧娟擔心地問。
何夏苓看向窗外的天色，微微一笑，“沒事嬸，我開車過來的。”
大家都圍在茶幾邊喝茶，她看了一圈沒見何禮仁，問：“爺爺呢？”
“哦！”何同興把茶杯放回桌上，擡手指向另一邊，“應該是在書房。”
“好，我找爺爺有點事，你們繼續聊。”她把剛放櫃子上的袋子拿下來，轉身往書房方向走。
“夏苓變化還挺大的，成熟了很多，還這麽優秀，你和嫂子也省不少心呀！”羅巧娟緩緩收回視線，轉頭看著何同光笑，餘光瞥了眼旁邊，“哪像我家這個，每天只知道貪玩。”
何同光搖搖頭吹走杯子上飄起來的熱氣，不以為然：“你們倩茜是在各個領域都能玩出名堂，我這個啊，到現在連飯碗都沒摸明白，哪裏能比？”
“哥，”何同興忍不住皺眉，“你這話就太過了……”
客廳到書房只有一個廊道，幾步路的距離，如果何夏苓走快些，根本聽不到何同光的貶低。
盡管沒期望何同光那張嘴能說些好話，但她難免還是會沮喪。
連飯碗都沒摸明白。
這直接否定了她前面所付出的一切，連帶著那僅存的自信也被摧毀，還有什麽評價會比這更惡毒呢？
“怎麽一直站在門口不進來？”何禮仁看她挨著門邊站了快半分鐘，眼睛茫茫然，一副受了挫的表情。
何夏苓動了一下，這才走進去把兩個錦盒放書桌上，指著下面的說：“這幅畫是顧遠辰的心意，那支毛筆是我給你的禮物，不過，也是托了顧遠辰才搞到的。”
“你們有心了啊！”何禮仁高興地笑了，“怎麽沒叫遠辰來吃頓飯？”
“噢，”何夏苓語氣很低，“他晚上有事，沒空來。”
“那還真是可惜，”何禮仁合緊蓋子瞧著她，停了半分鐘才問：“是不是你爸又說你了？”
何夏苓低頭觀察木磚上的線條，動了動唇，語氣平和：“反正都習慣了。”
“夏苓，把頭擡起來。”何禮仁表情變得嚴肅。
何夏苓紅著眼眶糾結兩秒，還是擡了頭，只是閃躲著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“你認為，你爸說的都對嗎？”
“既然他覺得對，那就對吧。”何夏苓破罐子破摔。
何禮仁旋轉座椅的方向，看著她的臉，終究是有幾分心疼，“從專業程度上，你是信他還是信我？”
何夏苓潛意識的答案到了嘴邊，又咽了回去，淡笑著分析：“爺爺，雖然我很願意相信你，但是專業層面你也可能會出錯的！”
“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，”何禮仁被逗得撫掌大笑，“就不能說點好話讓我老人家樂呵樂呵？”
何夏苓輕聲調侃：“您哪裏還缺好話啊！”
“算了，我講不過你這張嘴，”何禮仁擺手認輸，“我想說，你打小就跟著我學中醫，這一路走來，你的努力和天分我心裏都很清楚，不要管別人怎麽評價，在我這，你永遠是這個！”
何夏苓見他比了個讚，那是一雙蠟黃且褶皺的手，像幹枯萎縮的樹皮，都是時間留下的足跡。
就是這雙手教她抓藥、拿針、推拿，把她領進了這個行業，牽著她一步步走到今天。
也是這樣的雙手，把脈、刮痧、拔罐，不知道緩解了多少人的病痛。
在那一刻，她深刻地領悟了什麽叫自慚形穢。
眼淚再也忍不住，溢出眼眶向下滑落，意識到日子的特殊性，哭總歸是不太好，她連忙抽紙擦拭，哽咽道：“爺爺，謝謝你。”
何禮仁輕撫她的手背，眼裏閃著細小的水光，“應該的，孩子。”
劉春潔敲了兩下門走進書房，剛進門就聽見何夏苓的抽噎聲，雙手往圍裙一擦，把人抱在懷裏跟何禮仁著急：
“你是不是又兇她了？我這寶貝孫女，我從來沒說過一句重話，再看看你們父子倆，不管好自己的事，整天凈逮著我孫女不放！”
“嘿，你這人！”何禮仁雖然不滿，但終歸是怕老婆的，也不敢表現得太過，“合著夏苓就不是我寶貝孫女了？”
“你這是在問我話？”劉春潔揚眉瞪著他，語句沒留情面。
“好了奶奶，剛才爺爺誇我了呢，”何夏苓擦幹眼淚笑著打斷，拉起她微濕的手前後搖晃，“你也別誤會爺爺。”
劉春潔哼了一聲，神情稍微緩和，“真的？”
何夏苓睜大眼睛頻頻點頭。
何禮仁把桌上的東西放進底下的抽屜，略微不滿地抱怨，“你以為就你舍不得罵啊！”
“行吧行吧，那就當我曲解了，”劉春潔從邊角的箱子裏拿了幾包調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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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班沒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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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夏苓還是第一次這樣被動，皺緊眉頭不知道該怎麽辦，點開他頭像琢磨片刻，最後發了一條朋友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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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夏苓設置了權限。 僅他一人可見。
樓梯口的腳步聲愈來愈近，消失在一扇門前，緊接著是鑰匙與鐵鎖的碰撞，左旋轉兩圈，門打開了。
“呀，夏苓終於回來了！”
“這是剛下班吧？”
聲音有點陌生，何夏苓停在玄關處看了眼，何同興一家人正坐在沙發上，她心裏有幾分詫異，面上沒表露出來。
雖然爺爺在醫館有提過這事，但她沒放心上，畢竟兩個月前外婆的葬禮他們都沒空參加，就更別提這根本算不上正式的生日宴。
換好拖鞋後朝沙發坐著的人笑了笑，“叔和嬸都在呢，我剛見完一個朋友，所以耽擱了兩小時。”
“剛才突然下大雨，你路上沒淋濕吧？”羅巧娟擔心地問。
何夏苓看向窗外的天色，微微一笑，“沒事嬸，我開車過來的。”
大家都圍在茶幾邊喝茶，她看了一圈沒見何禮仁，問：“爺爺呢？”
“哦！”何同興把茶杯放回桌上，擡手指向另一邊，“應該是在書房。”
“好，我找爺爺有點事，你們繼續聊。”她把剛放櫃子上的袋子拿下來，轉身往書房方向走。
“夏苓變化還挺大的，成熟了很多，還這麽優秀，你和嫂子也省不少心呀！”羅巧娟緩緩收回視線，轉頭看著何同光笑，餘光瞥了眼旁邊，“哪像我家這個，每天只知道貪玩。”
何同光搖搖頭吹走杯子上飄起來的熱氣，不以為然：“你們倩茜是在各個領域都能玩出名堂，我這個啊，到現在連飯碗都沒摸明白，哪裏能比？”
“哥，”何同興忍不住皺眉，“你這話就太過了……”
客廳到書房只有一個廊道，幾步路的距離，如果何夏苓走快些，根本聽不到何同光的貶低。
盡管沒期望何同光那張嘴能說些好話，但她難免還是會沮喪。
連飯碗都沒摸明白。
這直接否定了她前面所付出的一切，連帶著那僅存的自信也被摧毀，還有什麽評價會比這更惡毒呢？
“怎麽一直站在門口不進來？”何禮仁看她挨著門邊站了快半分鐘，眼睛茫茫然，一副受了挫的表情。
何夏苓動了一下，這才走進去把兩個錦盒放書桌上，指著下面的說：“這幅畫是顧遠辰的心意，那支毛筆是我給你的禮物，不過，也是托了顧遠辰才搞到的。”
“你們有心了啊！”何禮仁高興地笑了，“怎麽沒叫遠辰來吃頓飯？”
“噢，”何夏苓語氣很低，“他晚上有事，沒空來。”
“那還真是可惜，”何禮仁合緊蓋子瞧著她，停了半分鐘才問：“是不是你爸又說你了？”
何夏苓低頭觀察木磚上的線條，動了動唇，語氣平和：“反正都習慣了。”
“夏苓，把頭擡起來。”何禮仁表情變得嚴肅。
何夏苓紅著眼眶糾結兩秒，還是擡了頭，只是閃躲著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“你認為，你爸說的都對嗎？”
“既然他覺得對，那就對吧。”何夏苓破罐子破摔。
何禮仁旋轉座椅的方向，看著她的臉，終究是有幾分心疼，“從專業程度上，你是信他還是信我？”
何夏苓潛意識的答案到了嘴邊，又咽了回去，淡笑著分析：“爺爺，雖然我很願意相信你，但是專業層面你也可能會出錯的！”
“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，”何禮仁被逗得撫掌大笑，“就不能說點好話讓我老人家樂呵樂呵？”
何夏苓輕聲調侃：“您哪裏還缺好話啊！”
“算了，我講不過你這張嘴，”何禮仁擺手認輸，“我想說，你打小就跟著我學中醫，這一路走來，你的努力和天分我心裏都很清楚，不要管別人怎麽評價，在我這，你永遠是這個！”
何夏苓見他比了個讚，那是一雙蠟黃且褶皺的手，像幹枯萎縮的樹皮，都是時間留下的足跡。
就是這雙手教她抓藥、拿針、推拿，把她領進了這個行業，牽著她一步步走到今天。
也是這樣的雙手，把脈、刮痧、拔罐，不知道緩解了多少人的病痛。
在那一刻，她深刻地領悟了什麽叫自慚形穢。
眼淚再也忍不住，溢出眼眶向下滑落，意識到日子的特殊性，哭總歸是不太好，她連忙抽紙擦拭，哽咽道：“爺爺，謝謝你。”
何禮仁輕撫她的手背，眼裏閃著細小的水光，“應該的，孩子。”
劉春潔敲了兩下門走進書房，剛進門就聽見何夏苓的抽噎聲，雙手往圍裙一擦，把人抱在懷裏跟何禮仁著急：
“你是不是又兇她了？我這寶貝孫女，我從來沒說過一句重話，再看看你們父子倆，不管好自己的事，整天凈逮著我孫女不放！”
“嘿，你這人！”何禮仁雖然不滿，但終歸是怕老婆的，也不敢表現得太過，“合著夏苓就不是我寶貝孫女了？”
“你這是在問我話？”劉春潔揚眉瞪著他，語句沒留情面。
“好了奶奶，剛才爺爺誇我了呢，”何夏苓擦幹眼淚笑著打斷，拉起她微濕的手前後搖晃，“你也別誤會爺爺。”
劉春潔哼了一聲，神情稍微緩和，“真的？”
何夏苓睜大眼睛頻頻點頭。
何禮仁把桌上的東西放進底下的抽屜，略微不滿地抱怨，“你以為就你舍不得罵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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